然而[WINK/狗血/OOC/慎]

*BE预警。

*OOC慎。

*狗血有一吨。

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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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柯马不停蹄,中途还接了好几个邬童的催命电话,终于赶到他们那个二流商品房门口。

邬童围了一个可笑的粉红色围裙给他开门,眼神一直飘着,尹柯估计他是在看他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他们没有说一句话,邬童便侧身钻进厨房熬他的白粥。

尹柯穿过球鞋与皮鞋挤在一块儿的门廊,穿过棉质的运动T恤和熨烫妥帖的洁白衬衣相依相偎的客厅,直直走到卧室门前敲了敲门:

“小松,是我。”

 

班小松待他自然不会像待邬童那样随意任性,想甩脸子就甩脸子,扶着酸痛的腰战战兢兢给尹柯开了门,又战战兢兢地爬回床上。

平日里生龙活虎上蹿下跳的热血小青年给邬童弄成这样,饶是尹柯再偏袒他,也不得不承认邬少爷这次做得过分了。

尹柯清了清嗓子,心里面已经打好三千字的草稿准备好好替班小松数落数落邬童干的禽兽勾当。还没等他把禽兽的名字念出来,班小松皱着一张脸垂着眼不敢瞧他:

“尹柯,你说男人和男人也能做那件事吗?”

 

尹医生抽空担忧了一下祖国广大青少年的性教育事业,站在一个相关从业者客观刁钻且甩锅邬童的角度,向纯情的班姓人民教师详细地科普了“同性之间的那些事儿”,主题是:恋爱自由,同性无罪。

班小松一双斑比眼闪着“新世界大门被哐当打开”的光,折腾一晚苍白的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尹柯知道自己功成身退的时候到了,拍了拍在新世界里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的班小松的肩膀,准备离开。

 

“尹柯!”

他都走到门边儿了,班小松突然叫住他,那双斑比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其实挺烦一个男人这么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样子的,但没办法,邬童喜欢。加之认识这么多年,班小松那一套也算知根知底了,尹柯明面上绝不会显露出半点不耐烦。

“又怎么了?”尹柯笑着问他,语气里是几乎可以称得上宠溺的嗔怪。

 

那双斑比眼眨巴眨巴,忽然低下头去:“你说,他为什么要和我做这种事啊?”

这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羞怯是真的,游移是真的,对结果的担忧与欢喜都是真的。他说完,惆怅又期待地看了尹柯一眼。那一举一动背后的深情,掺不了半分假。

 

尹柯素来不信那些,什么当头一棒什么火热的八月如坠冰河里,都是胆小鬼的借口,他对自己的情绪有着百分百自信的掌控力。

但这当下,居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觉得做什么不对劲,说什么都有被看穿的嫌疑。

他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班小松还在那头巴巴等他的答复。

 

但他还能说什么呢?

邬童曾经为了班小松重回棒球场,如今为了班小松接手他本不喜欢的生意,此刻正围着一条并不合身的粉红色围裙,在狭小的厨房为班小松熬一碗温热的白粥。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自然是要回班小松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言之凿凿不容置疑:

“当然是因为他喜欢你啊。”

 

班小松那双斑比眼肉眼可见地迅速地红了,为了确认的话一出口更是因为欣喜带上了颤音:“真...真的吗?”

 

“真的,当然是真的。”

 

这十年里邬童是如何如何地喜欢班小松,怕是没人比尹柯更清楚了。

 

 

-

 

往事要从一粒棒球讲起。

一粒五盎司重,九寸大小,白牛皮包裹着软木橡胶,再用红线缝上一百零八针的棒球。

 

从邬童手中掷出,辗转落入尹柯怀里,最后再由他,亲手交付给班小松。

 

 

-

 

尹柯十二岁与邬童相识,做了三年同桌,给邬童当了两年捕手。

邬童是初二时应招进的校队。他自小练习这项运动,投球是最厉害的,击球也不差。刚上初中那会儿,校队便要破格收他,被他以“不能搞特殊化”为借口拒绝,至于真正的原因,没几个人知道。

 

不过尹柯知道。

 

“我爸太不靠谱了。”邬童趴在他左边的桌上长吁短叹,“我又不是小学生还给我报那劳什子的少年班。”

尹柯在手头那道一元一次方程的应用题下面端端正正写好了“解”,抽空安慰一下他惆怅的同桌:“你不去不就得了。”

“学费都交了,不去哪儿成啊。”

“你还能心疼那点儿学费?”

“好几万呢,我肾都疼。”

邬童给他安慰得越想越气,咬牙切齿恨不得以头抢地。

尹柯想了想邬家的排场与规格,让邬童和那些半吊子一起在校队练球,还真是委屈了。

 

哪成想第二年邬童还是进了校队,并且进去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要把尹柯也拉下水。

 

“尹柯,你来当我的捕手吧。”

 

尹柯还记得那天下午邬童穿了一身中加最传统的蓝白球衣。棒球的球衣最是挑人,因为太修身,身形上有半分不匀称都会被凸显放大。

但邬童不同,他骨架比例很好,手长脚长;由于长年锻炼的缘故,肩膀胸膛等等地方已经在慢慢显露出肌肉流畅的线条,这一点更是一下子把那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屁孩儿们比了下去。

总之,这身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球衣穿在邬童身上,倒是终于显出几分棒球应该有的价值。

 

就是这么一个英姿勃发的邬童,在尹柯生命里一个并无二致的午后翩然而至。尹柯笔下的一元一次应用题已经换成了如何证明两个三角形相似,而这次他刚写好“证明”二字。

“尹柯。”邬童喊他。

他从一堆复杂的几何图形中抬起头,刚巧对上邬童映满阳光的眼睛。

“你来当我的捕手吧。”

 

彼时尹柯还未修炼成那一套金钟罩铁布衫的本领,他所有的冷漠与疏离都不过是纸糊的壳,经不起敲打。

他就像一个新手任务都还没做完的小兵,突然对上了整个大陆里最厉害的BOSS。

一霎间便给杀得片甲不留,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好。”

 

天地停顿了片刻,他听见自己如是说。

 

 

-

 

邬童治好了尹柯的凉薄症。

 

尹柯那时起便知道邬童与旁人不同。至于为什么,那背后隐藏着一个无垠的宇宙,他聪明的,他知道碰不得。

他具有一个捕手应该具备的所有优秀的品质,他冷静自持,有决断力,肯埋头吃苦,也顾全得了大局。

每次教练夸他,站在右边的邬童总会微微侧了头瞧他,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那是尹柯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后来,每每有挨不住的时候,他便把这段日子翻出来,细细地查看、拾捡。告诉自己,你一点儿都不亏,你只是把所有的甜都放在开头尝遍了,这往后的苦,自然也是你应得的。

 

他没想到会那么苦。

一苦再苦,漫长得望不见尽头,怕是他在世多久,便要苦多久了。

 

-TBC-

05 Aug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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